一根铁链、一把铜锁,前日清晨6点,袁丽年又把自己的脖子拴了起来。这次是在老莞城家乐福附近,铁链与近一米高的铁板焊在一起。袁说这样谁也赶不走她,大家都能看到铁板上的字。
铁板上印着她对家婆、大哥等亲戚的不满,她执意要以此方式“澄清”自己,“讨回房产”。从3月3日开始,她就这样拴着自己,在东莞城区几个闹市区“摆摊”6天。很多人劝说这样太极端,她听不进。
“维权”两月被赶
大约两个月前,袁丽年在一家广告装饰店定做了个铁牌子,花了100多元。从那时起,莞城黎屋围村附近的街坊都注意到这个44岁的女人。她在家公做的房产前举牌子,这个5层楼的临街门面是个东北菜馆,老板娘说影响生意。
治安队员也来出面调解,袁丽年干脆把牌子举到辖区内堑头派出所门口,民警调解无果。袁丽年说警员还把她带进所里一天,把铁牌拿走了,让她很“不舒服”。当地一名治安队员说,他们对这种家务事很难管。
后来,袁丽年又定做了个一样的铁牌子。有人告诉她房产国土部门会管。她举着牌子去了当地国土部门的大门口,调查无果后被保安劝走。记者了解到,当地的妇联、村委会也介入调解。袁丽年一直对这种调解结果不满意,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。“这样很烦,都不让我摆。”袁丽年回忆说,她举着牌子去了东莞市行政办公大楼、老莞城的闹市区、妇联等地“维权”,被穿制服的人拿走了两个牌子.
索性大街自锁
“做个牌子要100多块,被抢走了我又不能自由摆牌子。”袁丽年解释说,自己的方式不能有效、“自由”地进行。她回忆说约一个礼拜前,自己干脆去店铺买了个锁自行车的那种粗铁链。铁链和铁板死死地焊在一起,刚好够把她的脖子和街边的路灯柱捆在一起。
此外,袁丽年还买了把大锁,把自己紧紧地锁在大街上。锁就挂在她的喉咙前,手上空无一物,没有人知道钥匙在哪里。袁记得3月3日第一次在街上自捆,很“顺利”,警察都赶不走她,大家都围过来看。她还专门带了小板凳、窗帘做的大裙子和帆布带。凳子用来坐,带子把自己更紧地捆在铁柱上。“大裙子把自己围起来,人少的时候可以在里面小便,我有时候一摆摊就是一整天。”
3月7日是“自捆”以来唯一被劝走的一次。这天中午,一名读者在东城文化广场看到她后向记者报料。广场保安、东城派出所民警都在劝说她离开,找适当的方式解决。袁说自己不相信。直到记者答应随其了解铁牌上的“纠纷”,她才从内裤里掏出钥匙,解锁后在民警的护送下打车回家。
名誉房产都要
据袁丽年称,1990年袁从万江嫁到莞城黎屋围村,黎浩文患有神经病,有7个兄弟姐妹。袁的家公在自己地皮上筹资20余万慢慢建了高楼,这栋楼此后成了临街门面。袁丽年说其中她从娘家拿了约7万,家公曾经答应把房产转给夫妻俩,后家公过世。该房产的承租者说是其大哥黎某材在处理出租,这几年的租金每月会给黎浩文2000-3000元,余款都汇到袁丽年家婆的银行账户里。
另外一个让袁丽年感到恼火的问题是亲子鉴定。袁和丈夫称,其大儿子头脑聪明,丈夫的兄弟姐妹都在背后说袁与其他男人有染。为此,03年袁去做了亲子鉴定。在其提供的中山大学法医鉴定中心做的DNA亲子鉴定书显示,父子关系属实。
袁丽年说,自己就是为了这两个问题“讨说法”,要澄清自己的名誉,要回“自己的房产”。为了让大家都能看到她表述的“问题”,她在公共场所用铁链锁住自己,“自由地摆摊”。
■疑问
家务事谁说得清
袁丽年在铁板上说到家婆等亲属对她进行污蔑、诋毁,要还她“公理”。袁本人联系不上这些亲属,他们已经“反目成仇”、“不再来往”。
到底房产归谁?“亲子鉴定”前的家庭诋毁是否存在?对这些问题,当地村委会的一些人员向记者称“说不清”。
房产的承租者已经两个月没有交房租,她说黎浩文的大哥也没有来管。“每次都是打到阿婆的账户,给她老公现金。我租了十年,也没有他(黎浩文的大哥黎某材)的电话号码。”承租者还说她见过土地证,所有者是袁丽年家公。袁丽年说家公没有留下书面遗嘱。
附近的街坊对此事略有所闻,众说不一。有的支持袁丽年,有的说其家公的老房子是袁在打理出租,每月有千余元收入,加之大房子的几千租金,袁应该满意。
■对话
“看的人越多越好”
袁丽年一家四口住在约11平方米的小房间里面,这是她自建楼的一间房。旁边还有一栋家公留下的老房子,袁说自己在打理出租,每月最多时候共有1800元的租金收入。在这个房子,袁接受了记者的采访。
记者:你怎么想到要用铁链把自己锁起来的方式?
袁丽年(以下简称“袁”):我被抢了几个牌子,现在他们就赶不走我了,出得来摆就不怕啦,反正我没做错什么事。
记者:都在哪些地方摆过?
袁:国土局呀、光明路口、家乐福、东城区政府、妇联、信访办,还有市政府,好多啊。
记者:不怕影响到别人办公?
袁:他们都不管我,不帮我把房子要回来,我为什么要管他们正常办公呀!清早我就起来,很多人锻炼看得到,看的人越多越好。
记者:政府部门各有分工,这种经济纠纷没有想到用法律来解决吗?
袁:我也请过律师,可是打官司要钱啊,把钱花完了,我就不能供孩子读书呀。先不想这么多(打官司),我要把事情说清楚,让大家都知道,让那些认识他们(家婆、大哥等亲属)的人都知道。
记者:会不会担心侵犯你大哥大嫂等亲属的名誉权?
袁:(怒)他做初一,我做十五。他们搞到我这样,他们有没有想过我的名誉权呢?这是自然反应是吧。
记者:你在公共场合摆牌子两个孩子知道吗?他们学校的老师和同学知道了会不会对他们影响不好?
袁:不会啊。我大儿子就跟我说,妈,你一定不能吞下这口气。不要做弱者,要做强者。这个铁牌上的字都是他给我写的。他支持我一定要澄清这个事。
记者:“摆摊”这些天你高兴吗?
袁:今天是我十几年来最轻松的一天,和你们一起出门,很多街坊见到我都说“你不出来摆这个亲子鉴定,我们还真不知道你是清白的”我觉得高兴。